是他的命根子,看到有谁挖断了苗,他都心疼半天,扯着嗓子喊。遇到有锄不干净草的也扯着嗓子喊。喊的多了,大家也都习惯了,他喊他的,他们锄他们的,该咋锄还是咋锄,苗照样挖断,草照样漏锄。卫万火了,站在半当地咧咧地骂:“你看看你,你看看你,糊弄先人了。”
锄地的人都嫌他麻烦,悄悄的议论说他也不累,唠里叨道的,都那么大的岁数了,一会都不闲着。还说如果他们有那么多地甚都不干了,就在家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享福。可他们那里知道卫万对每一寸土地的感情,那都是他和他爹辛苦的一铁锨一铁锨的挖出来的,难道野滩里可以随便长出来庄稼啊。
说锄也快,二十几个人很快就在卫万的埋怨声中,把地锄完了。先锄的庄稼长的更喜人了,直楞楞的被风一吹荡漾着,让卫万看着心宽。
可让他不心宽的是,娥子害喜了,连门都没有出的娥子,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娥子竟然害喜了。
13.
最先发现娥子害喜的是大愣娘,因为娥子有几天突然大口大口的嚼酸菜。去年秋天腌的青梆子白菜,娥子掰都顾不上掰,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。嚼的大愣娘直冒酸水,可娥子一点都不嫌酸,吃了一块又一块。开始大愣娘也没往别的地方想,心思娥子爱吃就吃吧。菜,缸里有的是。可娥子越吃越想吃,吃了几天竟然一口都不想吃了,而且有时捂着嘴呕吐,可吐又吐不出甚东西。
大愣娘觉得不对劲的时候,娥子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,一吃就反胃就吐。开始大愣娘以为她生病了,蜡黄着脸,没精打采的,整天躺在炕上不想动弹。大愣娘问了娥子好几次是不是难受,每次娥子都摇头说就是不想吃东西。大愣娘说:“傻孩子,不吃东西咋能有力气。”就给她擀了柳叶儿面,还打了鸡蛋花。可她还是没胃口,馋的卫大毛说:“你不吃,我吃。”噼里啪啦就把一碗还烫嘴的柳叶儿面吞下了肚子,吃完还舔着嘴唇一副馋猫样。
娥子懒洋洋地白他一眼说:“吃吃吃,一边吃去,恶心死了。”
谷大愣以为娥子生病了,进屋问:“娥子,大哥去叫王宝娘吧。”王宝娘都七十多岁了,营子里大人小孩有个大病小灾的都找她看,尤其是小孩子,见了她吓的哇哇的哭,哭出一头汗病基本也就好了,再加上她那把纳鞋底的大插针,甚霍乱冷阴一扎就好。所以她对卫家营子所有的大人孩子都有恩,孩子们都尊敬的叫她大奶奶。
卫大毛三岁那年,卫万新打了土炕,一家人铺着莜麦秸就地睡了十几天,十几天里灶火里的火通通地烧。卫万觉得炕干了,爹也觉得干了,一家人才搬上了炕,谁曾料铺了牛毛毡子的土炕竟然返潮了,一夜就把卫大毛睡的不会动弹了。
如果不是王宝娘,恐怕卫大毛早扔进枯井了。王宝娘先是以为卫大毛得了霍乱,用她那大插针狠狠地给他的十个小手指放了血,可还是没有任何的起色。最后老太太说是发了翻症,于是前面扎小鸡鸡眼儿,后面扎小屁眼儿,依然是那把大插针。
扎完之后没过一个钟头,卫大毛就开始哭了。营子里的人都佩服王宝娘,可也有王宝娘治不了的病,比如痨病。
娥子也怕王宝娘,怕她那把大插针,就坚持不让大哥谷大愣叫。二愣心疼娥子,所以坚持让大哥去叫王宝娘。娥子烦了,蒙着脑袋不想听,刚蒙住,胃又开始上翻了,大张嘴“嗷嗷”地叫也没吐出半口东西。大愣娘不住地拍着娥子的后背,小心翼翼地说:“让你大哥去叫王宝娘吧。”娥子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让叫。
大愣娘也没办法了,就让二愣赶紧去找娥子爹。娥子爹在地里看他的庄稼,营子离地不远,他虽然腿脚不方便,可每天都去。他说不去他心慌,看着那绿油油的庄稼他心宽。年纪大了觉也少了,天蒙蒙亮,他就醒了。出了院子送个屎尿就直奔自家的地头,牛羊路虽然草少,可露水还是会打湿鞋和裤腿,可他一点都不在乎。
牛羊路两边的车前前和瓣英蓖梳梳一麻片,不远处的芨芨草已经全绿了,开春时光秃秃的芨芨杆儿蹿的老高了。自家地头的几墩芨芨草,年年拔,年年长。芨芨草做的扫帚和锅刷子好用。庄户人年年离不了,秋景天没把得劲的扫帚扬场时捩鱼子都费劲。每年秋天,卫万都会束几把大扫帚。卫万束的扫帚使唤到最后剩下葛犊子也不脱一根芨芨。营子里不少人秋天拔了芨芨,冬天闲下了都找卫万束扫帚。
二愣去找娥子爹,路过和娥子好过的碱土坑时,心莫名其妙的疼了几下。碱土坑雨水涝的年份会灌满水,这几年营子里逃荒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了,乡亲拉乡亲,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都跟着来了。人以食为天,靠着给营子里几家大户锄地割地解决了半年的口粮,剩下的半年基本都靠野菜填饱肚子。吃的解决了,就得解决住的。碱土是现成的,草皮是现成的,只要有劳力,脱了坯子淘换些椽子檩子就能把房子盖起来,遮风挡雨。
芨芨草滩前面那一片挖的到处是坑,东一个西一个连成了片,雨水涝的时候脱坯子基本就地挖坑就地取水,省得大老远的担水了。
谷二愣一想到很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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